不滿三十歲的前新美齊執行副總林傳凱(現任新美齊子公司凱銳光電董事長),俊帥外形足以當上偶像明星,去年簡直忙到翻,知名度也大增,對于一般觀眾與讀者而言,他就是那位和小天后蔡依林的姐姐蔡旻紋完婚的新郎官;不過,對于財經讀者而言,他更是代表大同林家二房,負責讓新美齊轉型重擔的關鍵人物。
去年臺灣多起科技業并購案中,最令面板業震撼的,就是美齊出售旗下高創電子(負責液晶監視器及液晶電視代工業務)及資產給中國京東方集團。這不僅是第一宗兩岸并購案,也是政府開放陸資來臺政策以來,金額最大的單筆投資案(編按:依法規定,京東方匯入3.1億元成立臺灣京東方視訊)。
從父親林鎮源手上接下重擔,處理高創與京東方的并購事宜,林傳凱目前也擔任美齊子公司凱銳光電董事長,這么年輕就接班,心理壓力是不是很大?他笑說,“不要說接班,光是這么年輕當上董事長壓力就很大了,其實我現在真的很懷念陳總(指前美齊總經理陳修干)在的日子啊!”和許多企業第二代一樣,林傳凱在中學時赴美,四年前回臺進入美齊工作,一天平均工作十二個小時,尤其經過并購案的洗禮之后成長不少。
陸企聯臺制外意圖明顯
在這波并購大潮中,挾帶十三億人口市場和資金的陸資,是最有力的“金主”!尤其是在ECFA(EconomicCooperationFrameworkAgreement,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啟動之后,因為這十年來經濟快速增長的中國企業,“聯臺制外”的發展戰略、意圖明顯,而這也將改寫全球企業整并的潛規則。
以往,臺企、外企買陸企以取得便宜人力和市場通路,是相當正常的事,但金融海嘯后,滿手現金的陸企買遍全世界的核心產業,從中資在日本投資NEC、日立制作所等龍頭公司、吉利李書福買下福特旗下的volvo,中資靠并購取得日本機電業、美國汽車業,當然也瞄準了臺灣的科技業。
“兩年前,中國并購公會就有人說,接下來最熱的議題是‘海峽并購’(Cross-StraitM&A)而不是‘海外并購’!”臺灣并購與私募股權協會理事長黃齊元說,在后ECFA時代,兩岸企業會在各個產業出現各種不同形式的投資和并購,但陸企不再只是被動的賣方(sell-side),而會成為積極的買方(buy-side);臺灣企業也不完全是資方,而會轉變為整并案中的合作方。
“決定分割高創蘇州廠(即美齊顯示器生產線)的催化因素是金融海嘯,”林傳凱當時才剛進公司沒多久,預備接手家族事業的他,跟在當時的美齊總經理陳修干身旁“練功”,也因此眼睜睜地看著面板業景氣一夕間風云變色。
“2008年上半年,產業景氣還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態,我們還可以挑客戶,但是到了下半年,我們TurnoverRate(庫存周期)最高竟然到一百二十天!”林傳凱說,美齊沒有上下游廠的奧援,孤軍奮戰根本抵不過海嘯沖擊。
美齊曾是超夯面板B咖
從企業發展歷史來看,美齊創立于1986年,早期曾從事小家電制造,之后才轉型為專業顯示設備制造商。而美齊科技的英文名字為“Jean”,從創辦人溫靜如的英文名字,溫靜如即前華映董事長林鎮源之妻。
由于這層關系,原本華映一直是美齊穩定而可靠的上游核心元件來源,直到2003年4月,林鎮源辭去華映董事長一職后轉任美齊董事長,美齊也迅速“淡化”與華映之間的合作關系。
為了確保面板來源供應穩定,美齊開始尋找更多上游供應商,把主要供應商從華映逐步轉成奇美電和瀚宇彩晶,而且在林鎮源的帶領之下,美齊也從2004年虧損11億元,超過半個股本,到2005年時已由虧轉盈,成為面板業的垂直整合風潮中,最有希望出線的二線廠。
沒想到,一場金融海嘯讓國內面板廠的產能利用率全都降至歷史冰點,就連大廠奇美電2008年第四季稅后凈損都高達新臺幣314.6億元,在這么艱困的環境下,面板業生態幾乎都以集團內供應為優先。
美齊也在上游供應不足、下游需求不振的情況下,庫存周期一天天拉長,毛利率也一天天降低,最低毛利僅剩下3%,而當年度每股盈余則是虧了1.51元。2009年初,林傳凱奉父母之命前往高創電子“節流”,并且要想辦法在需求最蓬勃的中國市場尋找出路。
可是,他發現,即便中國市場欣欣向榮,面板業大者恒大已是不可逆的趨勢。“看著一個月40萬美金(約新臺幣一千二百萬元)這樣燒,還要繼續坳下去嗎?我父母對于做了二十幾年的公司當然有感情,但產業發展已經很明顯了,”林傳凱說,面板業已經不是“幾個億”就玩得起的事!
京東方布局下游求突圍
而當時,中國最大面板業者京東方集團也在積極布局下游整機組裝和代工業務,擴大競爭優勢。由于全球面板業已是臺、韓業者主導,雖然京東方的北京五代線、成都四.五代線、合肥六代線都已量產,但在技術、產能、價格競爭力等都不比友達、新奇美和三星。
尤其是新奇美已揮軍進入LCDTV代工業務,友達也和中國電視品牌海爾、長虹合資后段模組業務,對于京東方來說自然倍感壓力,惟有有效擴張下游整機業務,打造「面板+整機」的一體化生產模式才能突圍。
代表美齊與新東方洽談并購案的安侯國際投資銀行服務副總經理朱源科認為,在這起合并案中,買賣雙方是“各取所需”,所以談判過程只花了短短三個月。對京東方來說,“往下游發展”是既定的發展策略,取得美齊旗下高創蘇州廠(即美齊顯示器生產線),等于是可以用金錢換取時間,來對抗來勢洶洶的臺韓大廠;而對美齊來說,二線面板廠只能在大者恒大的趨勢中茍延殘喘,惟有出售,才有資金換取再次成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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